熠名.

我与真理,终将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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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陀命运象背24h/10:00】传奇思想家会梦到乌托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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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次未完的对谈


#有三次背景



我们陷在枕头的柔软里,却常常看到另一个残酷的世界。


——————


没有人猜得出这是什么时候的一个冬天。


许多厚重结实的长木板与木桩构成了一个行刑台,台下的木桩将台面垫高,台上还安插有绞刑架,负责行刑的士官和枪手就在一侧就位。


好在冬季积雪深厚,以至于能一定程度上覆盖住行刑台斑驳的各种痕迹。


死刑犯没过多久就被囚车运送过来了,粗重的锁链将他们彼此拴连在一起。每个犯人面前都有一位端好枪的士兵。


您能想象吗……您不妨像这样想象一番:先去构想出一个双手抓紧岩石,而身体悬挂在悬崖边上的人,那大约是个不幸的旅行者——您把它想象成什么人都行。总之,这个可怜的家伙就在不久前被一阵猛烈的狂风、或是某种野兽逼到了这种境地,既无法仅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爬回落脚点,又有求生本能作祟 ,不甘心就此跌落悬崖,了结性命。就好像,死刑犯们的脑袋正直冲着枪口,头上套着的殓衣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对深渊般死亡的各种恐怖的联想。审判书和行刑令还未宣读完毕,所有人面对着还未降临却已成定数的终局。西伯利亚的凛冽寒风吹散了士官长口中的单词,犯人们几乎不能从审判书里完整地辨认出自己的姓名,可士官长嘴角肌肉的抽动就是一种讯号,这讯号的结束意味着死亡的来临。


没有人去阻止,也没有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们心里的最后一丝求生欲如同被冻僵的皮绳一样脆弱,此时那可怜的旅人的手指早已被冻得青紫,皮肤被岩石割裂而淌出的血液被转瞬冻结。不论是刑场上那群将死不死的囚犯,或者您脑海中的这位旅行者,他们心中仅剩的本能与希望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逝去,尽管他们所经历的挣扎与痛苦似乎能慢长过几个世纪。从士兵扣动扳机到子弹击穿他们的头颅仅仅需要一秒不到的时间,旅行者双手脱力的时间也许只够快速饮上一小杯伏特加,他的小拇指先因脱力而控制不住地痉挛,然后失去知觉,接着是无名指、中指……他的左手很快便再也抓不住岩石,在上面留下斑驳的血痕——如果您假设他不是个左撇子的话。终于这个可怜人的右手也松开了,他像断翅的鸟那样坠落深谷……这是怎样一种折磨和绝望的感受!


至于那些死刑犯,他们在自己认为枪响之前,也许早已坦然接受了这一切:最坏的情形就是死亡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呢?他们甚至早已经做好了绝望的准备,有那么一瞬间,心灵几乎无坚不摧了。直到特赦令被突然下达,先前的所有痛苦与挣扎全部作废,内心巨大的落差感和空虚是不论用什么都弥补不了的。他们多半会经历莫名的恍惚,纠结自己究竟是活着、亦或是死了,类似这样显而易见又无聊透顶的问题,好像自从惨白的殓衣套上,他们所有人——更精确一些——所有人的灵魂都被宣布死亡,且永远无法复生。


而费奥多尔此刻就在他们当中,正亲身体会着从内部崩溃并在外部瓦解的感觉,别说是关于农奴制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就连同他最初的信仰都似乎已经被彻底粉碎,被风雪无情地带走。



这些画面在太宰治的梦境中早已重复了不止一两回,他没有一次敢去想象费奥多尔被覆盖在殓衣下的表情。


“上帝啊……你都经历过些什么,费佳?”太宰治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就问了出来,这之后才发现费奥多尔正醒着,并且他的眼神慢悠悠地看了过来。然而他并不打算停下,因为……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执着是从哪儿来的。

可他仍然接着喊——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一切都已经那样了,你却还要陪着那帮愚蠢的家伙们,虚耗自己的生命!”


“这世界薄凉,倘若您也跟着薄凉,那总有一天,世界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了,然后把所有人都挤死在里面。”


费奥多尔仍然用他那双红中带紫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神叫人摸不清楚里边有什么,但是太宰治得清楚,纵使几乎所有人都看不透那双眼睛,太宰治也决不能是其中之一。


“这不公平,费佳!你这么说就是你的错了,你分明是在冤枉我——我要控诉!”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就仿佛真的受了十足的委屈,“我哪里薄凉了?我明明心里有你……这件事非要讲清楚不可!”


“您可真是……”费奥多尔的眼神这时候变得有些柔和,他盯着一身黑色睡衣的太宰治看了好一会,然后一本正经地感叹:“您像极了一只白鸟啊——单纯的像一只白鸟那样!不过,我猜,应该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吧……我是说,除了我以外。”


“你猜怎么着?我觉得你一定是有意这么说的——你甚至都不必伪装些什么……唉!要我说,还是别挖苦我了吧,费佳!”太宰治朝他眨眼睛,“你怎么指望别人用这种话来形容一个黑手党!”


“听我说,太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幸存者,您要是跑掉了,认了输,那简直在耍孩子脾气。”


“可那真的是你……那绝对就是你!”太宰治发觉自己太过言之凿凿以至于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更何况,他的费佳不正好好地躺在他旁边么?于是还不等费奥多尔回话,他自己先犹疑了,“不对,不是的,这怎么可能呢!你明明就在……”


太宰治打赌,如果放在平时,他的语速会允许他讲完任何一段带着激动情绪的话,可是这次他没有,他看到了费奥多尔突然凌厉起来的眼神。


费奥多尔脱口而出的是他的全名:“太宰治!”


太宰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费奥多尔又喊了一声。


“您不应该去纠结这些。”他说,“至于您梦中的人,就算真的是我,这又能怎么样呢?”


太宰治抬眼去看费奥多尔,甚至试图伸长手臂去环住他的身体,可费奥多尔只是缓缓地翻过身去。


太宰治花了几乎小半生的时间来和世俗与命运撇清关系,他带着他的文学流亡直到他自己再也摸不清楚初心所向;而费奥多尔一直以来都背负着那些说不清其有无的罪与罚承受苦难至今,却只把灾难当成不痛不痒的模糊记忆……两人彼此似乎很难再说清楚是如何走到一起。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整片西伯利亚冰原上的风雪一样。


太宰治多想认真地问费奥多尔一句,问他的理想最终实现了没有。


然而费奥多尔低声说:“您最好还是睡一觉吧,太宰君。”


太宰治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百句一千句话猛地堵住了他的嗓眼。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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